烧香秉烛问苍天

朱一龙水仙| 连城璧X傅红雪
绛红珠璧
连城璧望着一室的红绸怔怔出神,母亲让他娶的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沈璧君沈姑娘,她知沈璧君早有意中人,而自己尚不想婚娶,一切不过是自己母亲与沈飞云一厢情愿的联姻罢了,母亲为了怕你无垢山庄搭上沈飞云的大船,为连家一雪旧耻,旁的也就罢了,沈飞云嫁女,陪嫁是武林至宝割鹿刀,得割鹿者得天下。再则沈飞云不过是膝下唯有一女,身家势力渐微,如今江湖最瞩目的少年英才非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莫属,乘龙快婿且不说,两家联姻对江湖的稳定统一也是极重要的,至于儿女的喜好,并不重要。
“少爷,沈姑娘约您后山一叙”丫鬟见连城璧没反应,又抬高声音说了一遍。
“璧君?她怎么来了?”连城璧想到,自己还未拜会。对方倒是找上门了。二人已订了婚,但老人言婚前新人私下见面易有灾祸,虽说两人皆无此意,终究还是避人耳目的好。
“城璧,你来了”沈璧君不愧为江湖第一美人,单单往那树下一立,便有西子之姿。
“璧君,进来可好?”连城璧单看她一眼,便知她过的不好,原本珠圆玉润的脸颊都失了几分颜色。
沈璧君摇头。
“你娘怎肯放你出来?”
“我说我是来找你,娘亲才肯的,后面还坠了一串尾巴,见我进了无垢山庄的地界才一个个隐匿起来。”
连城璧理了理额前的碎发,虚扶着沈璧君坐在石凳上“你先别担心,我知你属意萧十一郎,萧兄是个正人君子,我已答应我娘替她做一件事情,到时她便不会再管我这事了,那时我便成全你与萧兄”
沈璧君惊愕抬头,原本以为这事已昭告天下,再无回旋的余地,哪成想还行峰回路转的一日“城璧,你答应了连伯母什么事?她怎么会松口?会不会……”
连城璧,一笑,露出细白皓齿,摸了摸沈璧君的发顶“不必担心,她是我娘亲,不会害我的,在说我这样做,也不全然是为了你,我也有自己的理由。这事跟萧兄说一声,我怕他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。”
“好……多谢你,城璧”
“无事,十五日后,叫萧兄来无垢山庄后山接你。现在……你若想住在无垢山庄也可,像回沈家庄我便遣人送你回去”
沈璧君再无垢山庄住下,连城璧却独自在后山吹着瑟瑟山风,他也没说谎,确实不全然是为了成全沈璧君与萧十一郎,顺水人情罢了,母亲的话犹在耳侧“我要你,去救一个人,他是我故友遗子,你若能救他出来,割鹿刀我可以不要,你也可以不娶沈璧君,我便不再逼你了。”
连城璧喃喃的念着一个名字“傅红雪……”
二十年来,娘亲无时无刻不沉浸在仇恨中,何曾有这样一个故人,连城璧是不知,更何况,又是怎样的一个人,娘亲甚至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割鹿刀。不过,只要沈璧君逃跑的因果不暴露,连家始终是占理的,娘亲端是用的好一手一箭双雕之策,不过话又说回来,那沈飞云为何会这么轻易的将割鹿刀拱手相让呢?这个叫傅红雪的人,在其中又扮演的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呢?。
千头万绪,在事情的此端望不见彼端,连城璧看不出来事件的原本面目,只知没有一人是可信的,自己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考虑的。盲人摸象般小心翼翼的想要摸清事情真相,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沦为棋子,为他人做嫁衣。如今只得先将那傅红雪带出来再说。
连城璧从未见过傅红雪,但在万马堂的土牢里,一个少年,纤细瘦弱,伤痕累累,身上系着锁链,眉头微蹙,双目紧闭,眼睫投下的阴影打在鼻翼两侧,透着宁折不弯呢倔强,连城璧便知道这人是傅红雪,看年纪,竟比连城璧还小些。
“傅红雪”连城璧轻声在那人耳边唤了声,傅红雪猛地睁开眼睛,琥珀色的眸子是未浸染鲜血的清明,盯着面前那个黑衣黑发的人,咬了咬唇才开口“你不是万马堂的人”连日的缺水少食让他嘴唇干裂,渗出血丝。连城璧被那发亮的眸子盯得心悸,短促道“跟我走。我是来救你的。”
傅红雪冷漠“我不需要要人救”
土牢出来脚步声和粗犷的大笑,连城璧听得出是马空群的得力干将公孙断,公孙断其人,高傲自大,徒有蛮力,连城璧自认实力远在其上,但在万马堂的地界,太嚣张总归是有所不妥,便迅速的摘下挎在腰间的水囊,喝了一口,才递到傅红雪嘴边。
傅红雪原本是警惕的人,但见连城璧如此表态,又被泉水的甘甜所吸引,便也不矫情。否则大仇未报,自己先渴死了,也不划算。
脚步渐近,“我还会再来找你的”连城璧语毕,便闪身躲了,眨眼功夫便不见人影。
连城璧的出现在傅红雪的意料之外,他不认识这个人,这人却信誓旦旦的讲要救他出去,出去?去哪?到那人身着夜行衣仍能看出气度不凡,面冠如玉,即便身处大牢,干着劫狱的勾当也是从容淡定,甚至走前不忘喂他水喝,真是个坏人。
皮鞭破风而来,打断傅红雪的思绪,疼得身心都麻木了,鞭子打在身上,傅红雪总是有一瞬间的恍惚,竟不知是回到了儿时练武被母亲惩罚的时候还是身处土牢,但终究是一样的疼。
公孙断狞笑“你小子,我家大小姐给你一个活着出去机会。”
所谓的机会,是让他内力全失双手喉咙被锁的情况下和一个身长八尺的大汉打斗,赢了便活,输了便死。
连城璧在不远的沙坡上悄然关注这一切,想着傅红雪若是死了,自己也会很麻烦,握住袖剑,黑巾覆面,正打算万不得已的时候出手,却发现自己小看了那苍白少年。
傅红雪灵活不说,将那大汉耍的团团转,用那大汉的蛮力打开了身上的桎梏,招招如闪电,劈在大汉的筋脉穴位,不消半刻钟,那熊一样的壮汉便倒地不起,再也直不起身来。
竟是个狠角色,连城璧骇然,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探究。
万马堂的方向爆出一阵喝声,听不出说了什么,野蛮粗鄙的话语与被包围其中的两人格格不入,一个是座上漫不经心的马芳铃,一个是空地中事不关己的傅红雪。
马大小姐,长鞭呼啸,直冲傅红雪门面“你这马奴,若是赢了我,我便放你离开”话未说完,长鞭先至,傅红雪用锁在手腕上的锁链抵抗几下,便逐渐后继无力起来。
连城璧并不清楚什么情况,在他眼中,方才的壮汉力气极大,但不过是野路子,这马大小姐虽不是个好惹的,但傅红雪不至于不敌,何至于如此狼狈?
长鞭抽在裸露的脖颈上,立时肿起老高。
忽的,不知哪刮了一阵邪风,卷起阵阵黄沙,所有人都侧头去避,马芳铃却见黄沙中忽隐忽现的一道黑色人影,飞速向众人方向袭来,立觉来者不善,微阖着眼,凭直觉向那个方向挥鞭“当啷”一声,长鞭折成几段。
连城璧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在傅红雪后颈,还未触碰到,便被敏锐的闪了过去,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十几招,甫一交手,连城璧便知道这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,只是不知为何内力枯竭至此,连城璧到底是胜了,将昏睡过去的小美人扛在肩上,闪了人。
黄沙散尽,哪里还见有傅红雪的半片人影。马芳铃愤愤的摔了手中被齐刷刷截断的长鞭。
连城璧将傅红雪带回自己先前租住的土屋,轻轻放在床上,傅红雪出手狠厉,连城璧也想不到抱起来竟然是这样轻飘飘的手感。
大概是伤口崩开,渗出的鲜血将衣衫与皮肉粘在一起,连城璧小心翼翼的挑去傅红雪上身的衣物,露出苍白的,伤痕累累的身体,新伤旧伤纠缠在一起,不知这人是如何做到浑不在意的。最可怖的是琵琶骨两侧钉了拇指粗的长钉,也难怪他方才没有丝毫内力,连城璧自知不是心软的人,但见到这幅情景难免动容,手上动作也轻了几分。
长钉被拔出的瞬间,带出了体内的碎肉,床上的人猛地一颤,双目大睁,赤红的盯着穹顶,却一声不发。连城璧原本怕他乱动已经准备出手桎梏住傅红雪了,却见这人只是瞪着眼睛,甚至没有更进一步挣扎,明显是无意识的状态,拔出来的痛苦更甚于被钉进去,结痂的皮肉被层层剥离,蚀骨之痛不过如此。
连城璧觉得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,怎么会有人能够忍受极痛,心尖一颤,俯身吹了吹深可见骨的伤口,清凉的空气拂过伤口,不过是聊胜于无的慰藉。
鼻翼翕动,床上的人才缓缓的阖上了眼。
连城璧这才叹了口气,发现自己身上的冷汗几乎湿透了内衫。
单看这人似乎有些好看的过分,细白的脖颈,不盈一握的腰身,眼尾干净缱绻,眼睫浓密,打下的阴影刚好盖住眼底的乌青,宁静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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